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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吉利布满皱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与两名手下脖颈折断、死不瞑目的惨状,在绯夜的脑海中如同劣质的浮雕,反复烙印。海风的咸涩仿佛永久地掺杂进了那一夜棚屋外的血腥与阴谋的锈蚀气息。法师议会——这个如同从古老墓穴中爬出的幽灵之名,带着砭人肌骨的杀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刻入他的感知。他们不像教廷那般高举信仰的旗帜,而是如同潜伏在历史阴影中的剧毒蜘蛛,远在猎物察觉之前,黏稠而致命的丝网便已悄然罩下。回到漏壶酒馆那如同巨兽腹腔般阴湿的地窖,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滞重,仿佛空气本身都凝结成了沉重的铅块。带回来的不仅是确切的损失(两名手下冰冷的尸体与老吉利被精准灭口的现实),更是一种被更高维度力量冰冷窥视、如同羔羊被无形掠食者锁定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危机感。绯夜将这份跗骨之蛆般的危机感强行压下,锻造成更坚硬的意志内核,但这份无形的重压,却不可避免地沿着权力与人心的脆弱链条,向下传导、扭曲、发酵,如同瘟疫在密闭空间内无声蔓延。地窖,这个他们赖以喘息和积蓄力量的巢穴,此刻更像一口被架在暗火上的、正在缓慢增压的熔炉。外部,教廷与法师议会的阴影如同两柄交错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寒光凛冽;内部,连日来的血腥征服、榨干骨髓的严苛训练、对有限资源锱铢必较的争夺,以及这次外出行动带来的、充满诡异色彩的损失,所有积压的负面情绪——恐惧、疲惫、贪婪、怨怼——都在不见光的角落找到了滋生的温床,如同墙壁上悄然扩散的霉斑。不满,如同地底深处渗出的、带着腐殖质气息的毒水,正无声地侵蚀着地基。训练场内,博格的怒吼声似乎也失去了部分往日那纯粹依靠力量建立的威慑,掺杂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现状逼出的焦躁。囚徒们挥舞木棍的动作变得拖沓而充满怨气,眼神中曾经对强大武力的恐惧或被暴力激发出的短暂狂热,开始被更深沉的疑虑与日益膨胀的怨愤所取代。他们本就是一盘被暴力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散沙,黏合剂是赤裸裸的恐惧与对生存资源的渴望。而当外部压力如山般倾轧,内部那点可怜的“好处”显得愈发微不足道,甚至……当他们心中那尊“绝对力量”的神像,因接踵而来的麻烦和神秘损失而出现一丝裂痕时,这脆弱的黏合剂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效。“听说了吗?跟绯夜大人出去的那两个倒霉蛋,死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脖子都给扭成了麻花!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不是说咱们这位大人手段通天吗?怎么连近身的人都护不住?这要是哪天轮到咱们……”“天天在这阴沟里挥这破棍子,吃的比猪食强不了多少,赚的铜子还不够去‘漏壶’买杯掺水的酸酒!以前跟着‘铁手’巴利,好歹还能在码头上耀武扬威,偶尔还能捞点外快……”“嘘!你他妈找死别拖上我!想让‘刑客’拉姆请你喝茶吗?”流言与怨怼在肮脏的角落和疲惫的喘息间滋生、交媾,如同迅速繁殖的蛆虫。博格虽然能凭借积威和蛮力暂时将这些声音压下去,但他自己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脚下地面的松动与不安。拉姆那无孔不入的眼线虽能洞察许多具体的阴谋,却无法根除这弥漫在污浊空气中、如同瘴气般的集体性绝望与潜在的背叛气息。沃格特和蜘蛛则承受着另一种形态的压力。财政虽因哈洛克税务官的“慷慨解囊”和码头区那套精打细算的新规得以喘息,但维持这个日益臃肿的组织、打点那些永远喂不饱的官方蛀虫、购买那些价值不菲的隐秘情报,都需要持续不断的金币流淌。而来自上层势力和教廷的潜在威胁,如同阴云笼罩,使得许多原本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生意”变得风险陡增,举步维艰。资源的匮乏,如同一条缓慢收紧、勒入皮肉的冰冷绞索。这一切,绯夜都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清晰地感知着。他独坐于石椅,仿佛能“听”到地窖各个角落传来的、充满负面情绪的低语呢喃,能“嗅”到空气中那愈发浓烈的不忠与躁动的“气味”。他体内那股非人的力量,对这些阴暗的集体情绪似乎格外敏感,它们如同劣质的燃料,让那冰封的熔岩在血脉深处不安地蠢蠢欲动,带来一种想要将一切躁动源头彻底焚毁的暴虐冲动,同时又伴随着一种仿佛立于云端、俯瞰蝼蚁挣扎般的、令人心悸的奇异冷静。他知道,临界点快到了。内部的脓疮,必须用最灼热的烙铁来烧灼、挑破。叛乱,在一个连星光都吝啬给予的、纯粹的黑夜,如同宿命般降临。策动者并非某个单一的巨头,而是几个在之前征服过程中被迫低头、却始终将仇恨与野心深埋心底的刺头联合起来的力量。他们之中,有曾被拉姆用残酷手段惩戒过的那些人的残余党羽,有不满于绯夜那套“规矩太多、回报太少”的新秩序、怀念过去无法无天日子的原地痞头目,甚至还有一两个在资源分配中自觉受了委屈、心态失衡的原忠诚者。他们在阴影中秘密串联,用劫掠地窖仓库里那点可怜积蓄、然后各自远走高飞、逍遥法外的空头支票作为诱惑,竟也如同滚雪球般,拉起了一支超过三十人的亡命队伍。他们选择的时机堪称毒辣——正值拉姆外出,如同夜枭般探查法师议会可能留下的其他蛛丝马迹;博格则深陷码头区,处理一起因推行“新秩序”而引发的、规模不小的底层骚乱。地窖内部的防御力量,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相对空虚的危险时刻。叛乱者先是试图在供应给核心区域的饮水中下毒,这一阴损的举动被蜘蛛手下某个如同背景般不起眼、却对异味异常敏感的眼线偶然察觉,险之又险地发出了预警。阴谋败露,叛乱者索性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如同被逼出洞穴的困兽,发出疯狂的呐喊,从各个藏匿的角落里蜂拥而出,挥舞着各式各样闪烁着寒光的武器,如同决堤的污流,直扑地窖的心脏——绯夜所在的石室,以及那储存着他们全部希望(也是叛乱导火索)的物资与金币仓库。“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黑发崽子!”“钱!金子!抢到手就是我们的!”“这该死的下城区,该换换规矩了!”疯狂的吼叫声、兵刃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猝不及防遇袭者的凄厉惨嚎,瞬间将地窖变成了一个回响着死亡交响乐的屠宰场。留守的、尚对绯夜怀有忠诚或仅仅是出于恐惧而不敢背叛的囚徒们,仓促间组成脆弱的防线,与如同疯狗般的叛乱者绞杀在一起。粘稠的血液很快便泼洒开来,浸透了潮湿的地面,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气,彻底压过了地窖固有的霉烂与腐朽气息。绯夜没有选择隐藏在石室的最深处。他主动走了出来,就站在石室入口那片相对开阔、却也最为危险的阴影交界处,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片由人类最原始暴戾所构成的混乱与杀戮。他的手中紧握着“噩梦”,黑剑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周围一切企图靠近的光源。叛乱者们发现了他,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眼中迸发出混合着贪婪、恐惧与毁灭欲望的赤红光芒,嚎叫着,将主要的目标锁定为他,发疯般冲来。第一个冲近的叛徒,是个脸上带着新鲜刀疤的壮汉,挥舞着一柄缺口累累、却分量十足的双手战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咕噜声,挟着一股恶风猛劈而下。绯夜甚至没有做出幅度明显的闪避,仅仅是脚下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持剑的手腕以一个几乎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极其细微地一抖一送,“噩梦”那吞噬光线的漆黑剑尖,便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入了对方因咆哮而凸起的喉结下方。那壮汉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战斧沉重的势头带着他的手臂无力垂下,他双手猛地捂住喉咙,眼球惊恐地凸出,发出被血沫堵塞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温热的血液如同小型喷泉般从指缝间激射而出,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砸在地上。第二个叛徒手持两柄淬毒的短刃,试图利用同伴的尸体作为掩护,从侧下方翻滚切入,攻击绯夜的下盘。绯夜仅仅是看似随意地后退半步,避开毒刃锋芒的同时,黑剑由上至下划出一道简洁的垂直弧线,“嗤”的一声轻响,那叛徒持刀的右臂便齐肩而断,伴随着一声短暂的、撕心裂肺的惨嚎,断臂与短刃一同落地。未等惨嚎声完全消散,剑尖回掠,已顺势抹过了他的咽喉。第三个、第四个……叛乱者如同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绯夜的身影在狭窄的通道口移动范围被压缩到极致,他的步伐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每一次挥剑都必然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精准地收割走一条亡命之徒的性命。他的剑术缺乏拉姆那种融入阴影的优雅与诡异,也没有博格那摧枯拉朽的狂暴力量,只有一种纯粹的、基于绝对冷静、超凡反应和非人精准的杀戮效率。黑剑“噩梦”在他手中,仿佛真正成为了他意志与手臂的延伸,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无情的韵律。然而,叛乱者毕竟人数占据优势,且大多抱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志。他们很快发现无法在绯夜那非人的防御与反击下轻易得手,便立刻改变策略,如同分流的洪水,疯狂攻击那些仍在拼死抵抗的忠诚者,试图先清除掉这些“碍事的杂鱼”,再集中所有力量,如同狼群般围攻他们最终的目标。忠诚者的防线在叛徒们不顾伤亡的猛攻下,如同被潮水不断拍打的沙堤,一步步向内收缩、瓦解。濒死的哀嚎、兵刃入肉的闷响、垂死者的咒骂与求饶,交织成一片地狱的绘卷。就在这防线即将崩溃的千钧一发之际,通往码头区的通道口,传来了如同受伤巨熊般的狂暴咆哮!博格如同裹挟着血与火风暴的雷霆,杀了回来!他浑身浴血,皮甲上布满深刻的划痕,左肩甚至插着半截折断的箭矢,显然在外面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恶战。此刻,目睹地窖内这背叛与杀戮的景象,他双目赤红如血,怒发冲冠!“叛徒!杂种!老子要把你们的肠子掏出来晾成腊肉!”他咆哮着,声音震得通道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如同失控的人形战争机器,悍然冲入最为密集的战团!手中的沉重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一个横扫,便将两名躲闪不及的叛徒如同砍伐枯木般拦腰斩断!内脏与血雨泼洒开来,他那狂暴无匹的回归,如同给即将熄灭的篝火投入了新的燃料,瞬间点燃了忠诚者们残存的斗志。战斗进入了最惨烈、最血腥的阶段。博格负责正面如同铁砧般承受并碾压叛徒们最疯狂的冲击,他每一次挥斧都势大力沉,将敢于靠近的敌人连人带武器砸成肉泥;而绯夜则如同鬼魅,游走在战线的边缘与缝隙,如同最致命的阴影,精准而高效地剔除着叛乱者中的头目、鼓动者以及最为凶狠难缠的家伙。“噩梦”每一次在黑暗中闪烁,都必然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戛然而止,如同死神的点名。混战中,一名异常狡诈阴险的叛徒,利用同伴尚在抽搐的尸体作为肉盾,从混战人群的视觉死角,瞄准了正被前方两名悍匪拼死缠住的博格那毫无防护的后心,猛地掷出了一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淬毒短匕!短匕如同毒蛇的獠牙,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射向目标!博格正全力应对前方的压力,对此致命的偷袭毫无察觉。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一直保持着惊人冷静、如同旁观者般掌控着局部战局的绯夜,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时间,在他的感知里,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扭曲、延缓。他能无比清晰地“看”到那柄短匕在空中高速旋转的每一丝轨迹变化,能“听”到锋锐的匕尖切开粘稠空气时发出的、细微到极致的尖啸,甚至能“感知”到匕首锋刃上那抹幽蓝色毒液所散发出的、带着甜腻死亡气息的微弱魔力波动。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冰冷而古老的狩猎与守护本能,被这致命的威胁彻底触发。他没有经过任何理性的思考与权衡,几乎是纯粹的本能反应,将一股凝聚的、无形的意志,混合着体内那股一直蠢蠢欲动的力量的一丝微不可察的分流,朝着那柄飞驰的死亡之吻,轰然撞去!没有耀眼的光芒迸发,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但在绯夜那超越常人的感知维度里,那柄短匕飞行轨迹前方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压缩、固化,变成了某种粘稠至极的、非牛顿流体般的屏障。短匕的飞行姿态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肉眼凡胎绝无可能察觉的、违背物理常识的偏转。“嗤——!”淬毒的短匕,最终以毫厘之差,擦着博格腋下皮甲那粗糙的边缘飞过,带着一股阴风,深深地钉入了他身后一个堆放杂物的厚实木箱,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入木声。幽蓝色的毒液迅速在木箱表面蔓延、腐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冒起缕缕刺鼻的青烟。博格这才惊觉背后袭来的死亡寒意,猛地回头,看到了那近在咫尺、钉在木箱上、尾部仍在微微颤动的毒匕,以及那片正被迅速腐蚀的焦黑区域,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遍全身,冷汗浸透了内衫。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他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怒吼,战斧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面前两名因他分神而试图抢攻的敌人劈得骨断筋折!然后,他下意识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望向绯夜的方向。绯夜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是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了几分,呼吸也略显急促紊乱,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仿佛刚才那看似微不足道、无形无质的“凝视”,消耗了他远超剧烈战斗的巨大精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瞬间,他动用的,绝非单纯的体能或技巧,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干涉现实规则的、源自那被诅咒血脉的隐秘之力。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拉姆那如同融入黑暗本身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出现在了叛乱者阵型的最后方。他的归来,意味着外围所有的威胁与眼线都已被他无声地拔除。那柄长柄镰刀在他手中,跳着寂静而致命的死亡之舞,每一次优雅的挥动,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收割着那些背对着他、正全力向前冲杀的叛徒的生命。他的出现,彻底封死了叛乱者最后一丝侥幸的退路,如同给这场流血的闹剧,钉上了最后的棺盖。前后夹击,领袖展现出的非人手段,以及绝对实力的无情碾压,剩余的叛乱者终于彻底崩溃。仅存的斗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他们丢下手中染血的武器,如同受惊的牲畜般跪倒在地,发出语无伦次的哀嚎与求饶。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博格那饱含着被背叛怒火与劫后余生狂躁的战斧,无情的挥砍,以及拉姆那如同死神般沉默而高效的镰刀,冰冷的收割。清洗,持续了将近半个沙漏时。 当最后一名叛乱者那充满恐惧与悔恨的头颅,被博格一脚踩住,然后用战斧狠狠剁下时,地窖内终于暂时回归了一种死寂。这寂静,比之前的喧嚣更为可怕,它由浓稠得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堆积如山的尸骸、以及幸存者们那劫后余生、混杂着恐惧、麻木与极度疲惫的粗重喘息共同构成。还活着的人,数量锐减,不足叛乱发生前的一半。他们几乎个个带伤,衣衫褴褛,神情恍惚,如同刚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挣扎醒来。但他们的眼神中,之前那些弥漫的疑虑、怨愤与摇摆不定,已被眼前这由鲜血与死亡铸就的现实彻底冲刷干净,只剩下对生存下来的庆幸,以及对站在尸山血海中央、那个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的黑发少年,所产生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一种扭曲的、近乎盲目的敬畏。他们看着他,仿佛在仰望一尊非人的、执掌着生杀予夺权柄的、令人不敢直视的黑暗神祇。绯夜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每一张沾满血污、写满惊惧与臣服的幸存者的脸。他的声音因为力量的巨大消耗和持续不断的杀戮,而带着明显的沙哑与疲惫,却依旧如同寒铁摩擦,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凿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现在,”他开口,声音在地窖的拱顶下低沉地回荡,“我们才算真正拥有了……共同的过去。”他微微停顿,垂眸俯瞰着脚下肆意横流、几乎汇聚成溪的血浆,与那些层层堆叠、姿态各异的冰冷尸骸。“从此刻起,我们不再是一盘可以被随意吹散的沙砾。我们将是一柄淬火的利刃,锋芒指向唯一的敌人;我们将是一片蔓延的阴影,笼罩同一片土地。”他抬起眼,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在弥漫着浓重血腥气的空气中,仿佛燃烧着来自幽冥的、冰冷而炽烈的火焰。“记住我们共同的名字——”整个地窖,陷入了连呼吸都近乎凝固的、绝对的死寂。所有幸存者,包括拄着战斧剧烈喘息、眼神复杂的博格,以及刚刚擦拭完镰刀、静立如雕像的拉姆,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宣判。“——夜影团。”这个名字被说出,带着尚未冷却的鲜血的黏稠重量与钢铁般的冰冷质感,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地、永久地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之上。它不再是一个临时拼凑、利益结合的松散团体,而是一个拥有了共同(哪怕是血腥残酷的)记忆、共同(已知与未知的)敌人、以及一个深不可测、力量诡异的领袖的真正组织。“清理干净。”绯夜下达了最后的、不容置疑的命令,然后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步履略显沉重地走回他那间唯一的、象征着权力核心的石室,将身后那片由死亡与新生的残酷景象,关在了门外。身后,是幸存者们开始如同机械般麻木地搬运尸体、用浑浊的污水冲刷地面的声音。博格拄着几乎卷刃的战斧,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绯夜消失在石室门后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对那神秘力量的极致敬畏与从此死心塌地的忠诚。拉姆轻轻将擦拭干净的镰刀重新负于背上,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是对那超越理解的力量的深深忌惮,以及一丝……终于找到足以承载自身命运与理念的、坚实载体的、近乎释然的平静。权力的基石,在背叛者的鲜血与忠诚者的恐惧共同浇灌下,终于被彻底夯实,坚硬如铁。夜影团,如同其名,从这一刻起,真正成为了潜伏于尼斯玛庞大阴影之下的、一股不容忽视的致命力量。而绯夜·杰克逊,在经历了这场内部的血火洗礼与自身力量的初次、不受控制的展露后,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体内沉睡的那头“野兽”,其诡异与强大的程度,远超他之前的任何预估。未来的道路,必将更加黑暗,布满了更多的未知与危险,但也因此……或许会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波澜壮阔的图景。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4:24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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