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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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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彻底的混乱。斥候带回的消息，如同一块万钧巨石，砸碎了殿内所有的希望。“天亡我大汉！天亡我大汉啊！”一名老臣瘫坐在地，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陛下！末将请命，率北营精锐，出城与邓艾决一死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几名年轻将领冲动地跪在地上，双目赤红。整个议事殿，充满了末日来临前的恐慌与喧嚣。“砰！”刘禅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巨大的声响，总算震慑住了全场。他缓缓站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哭什么？吵什么？”“邓艾的大坝还未合龙，你们就先自己淹死在自己的口水里了吗？”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挥了挥手。“都给朕退下！各司其职，守好城防，若有乱命，朕决不轻饶！”在刘禅的注视下，官员们不敢再言，怀着绝望和困惑的心情，退出了大殿。偌大的宫殿，只留下了刘禅、太子刘谌和霍济三人。“父皇！”刘谌再也忍不住，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请准儿臣率北营精锐，出城决死一战！我等或可直捣邓艾中军，即便不成，也胜过坐在此地，束手待毙！”霍济也抱拳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虽险，却不失为一策。末将愿为先锋！”刘禅看着二人，摇了摇头。“五万大军筑坝，邓艾中军必有重兵防守。我成都守城尚且兵力捉襟见肘，倾城而出，与送死何异？邓艾巴不得我们出城决战。”刘谌和霍济的脸上，露出了更深的绝望。“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眼看大水滔天吗？”刘禅走到地图前，目光没有看魏军大营，而是看向上游那处正在施工的河谷。他缓缓开口：“强攻大坝，是死路一条。但如果，我们能让大坝自己‘裂开’呢？”他转头看着二人，说出了一个让他们无法理解的词。“朕在宫中一卷前朝古籍上，见过一种‘天火神雷’的方术。”“以硝石、硫磺、木炭按特定比例混合，密封于器皿之中，以火引之，可生毁天灭地之威，开山裂石，易如反掌。”他用最浅显的语言，描述了黑火药爆炸的原理和威力，并指出，只要派出一支小队，将足量的“神雷”送到大坝最脆弱的几个支撑点，便可将其一举摧毁。刘谌和霍济听得目瞪口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开山裂石？这简直是神仙手段！“陛下，此事……闻所未闻，是否太过虚无缥缈？”霍济首先表示了怀疑。刘禅看着他，反问道：“那能将磨盘投出三百步的‘神威将军炮’，你可曾听过？”霍济顿时语塞。是啊，皇帝已经不止一次，拿出过神迹。刘谌则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父亲，眼神里满是狂热的崇拜。“父皇既有此神术，何愁大业不成！儿臣愿亲率死士，为父皇送上‘神雷’！”“胡闹！”刘禅断然否决，“你是太子，是国之储君，岂能行此险事。朕，已有人选。”接下来的两天，成都城表面上一片沉寂，备战如常。但在皇宫深处，一间被宿卫重重封锁的偏殿内，一场秘密的“炼丹”正在进行。刘禅亲自监督，指挥工匠按照他给出的精确比例，研磨、混合、配置“天火神雷”，并将其小心翼翼地装入特制的、用油布和蜂蜡密封的陶罐之中。与此同时，霍济根据刘禅的指示，从全军最精锐的斥候和山地兵中，挑选出了三十名顶尖高手，组成了一支“破军营”。他们的队长，正是那名沉默寡言但身手冠绝三军的斥候都尉——冷苞。第三天，深夜。皇宫，一处僻静的演武场。三十名“破军营”死士，身着黑色夜行衣，背着沉重的行囊，整齐地单膝跪在地上。刘禅亲自为他们一一斟满了酒。他没有说任何慷慨激昂的话，只是走到为首的冷苞面前，沉声问道：“怕死吗？”冷苞抬起头，眼中是狼一般的坚毅。“生为汉臣，死为汉鬼。能为陛下尽忠，为大汉赴死，是末将的荣幸！”“好！”刘禅将一碗酒递给他，然后举起自己的酒碗，面向所有人，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这不是壮行酒，也不是断头酒。”“这是朕与诸位的约定之酒！朕在成都，备下庆功大宴，等你们凯旋！”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去，让邓艾听一听，我大汉最后的雷声！”说罢，他一饮而尽，将手中的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啪！”清脆的碎裂声，是唯一的号令。三十名死士，喝完酒，砸碎碗，在刘谌和霍济凝重的注视下，如同鬼魅一般，翻身上马，消失在成都无边的夜色之中。他们是蜀汉最后的希望。也是一支射向未知的，疯狂的箭。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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