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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雷鸣如鼓。大坝核心区域前的最后一道关卡,火把在风雨中狂乱地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扯得如同鬼魅。魏军的亲兵队长手按刀柄,审视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地钉在冷苞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他的问题:“我问你,王二麻子人呢?”这个问题,像一道真正的闪电,狠狠劈进了每一个【破军营】队员的心里。他们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们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只要队长一个眼神,他们就会在这雷雨之夜,化身为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用生命为任务撕开最后一丝机会。但冷苞没有给任何信号。他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依旧保持着那种懒散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巡逻”姿态,仿佛根本没听懂这个问题背后的杀机。冷苞的大脑,在这一瞬间,运转到了极致。直接说谎?说王二麻子拉肚子去了?太低级了。对方是邓忠的亲兵,职责所在,必然会派人去核实。到时候,谎言不攻自破。动手?这里是敌人的心脏,他们二十几人,面对的是数以百计的精锐亲兵,和背后整个大坝工地的数万大军。动手,等于自杀。唯一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构建一个让对方不敢、也不愿去深究的“信息壁垒”。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他向前一步,凑近了那名身材魁梧的亲兵队长,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被雨水浸湿的甲胄气味。同时,他用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指挥高台——邓忠就在那里。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神秘又带着一丝不耐烦和邀功意味的语气,在那亲兵队长的耳边低语道:“这位兄弟,小声点!你不要命了?!”亲兵队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弄得一愣,下意识地也压低了声音:“什么意思?”冷苞继续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王队正……他立大功了!就在刚才,我们巡逻到上游林子边的时候,他发现有蜀狗的奸细在窥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善类!”他见对方眼神中露出惊疑,立刻加重了筹码。“王队正怕惊动了你我,误了邓忠将军的大事,便只带了两个最机灵的弟兄,悄悄摸上去,准备抓活的!他让我们继续巡逻,装作无事发生,免得打草惊蛇!”这个解释,瞬间在亲兵队长的心里,构建起了一个天衣无缝的逻辑闭环。首先,它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王二麻子和另外两名队员不见了——他们去执行更重要的秘密任务了。其次,“怕惊动了你我”,这句话极大地满足了亲兵队长的自尊心,暗示着他的岗位至关重要,不能轻易调动,是一种变相的吹捧。最关键的是,冷苞将这件事,直接引向了更高层。“王队正说了,他已经派人绕道,直接去向邓忠将军汇报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万一真抓到蜀狗的活口,问出成都城里的虚实,那可是泼天的富贵!”最后,他植入了最核心的利益诱惑与连带威胁。“王队正还说了,此事机密,事成之后,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但他也说了,若是因为谁多嘴多舌,泄露了风声,让奸细跑了,邓忠将军怪罪下来……你我,谁也担待不起!”亲兵队长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有点蒙。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个解释,听起来……完全合情合理。抓到蜀国奸细,确实是天大的功劳。而且,他也确实不敢,更没有权力,为了一个巡逻队长的去向这种“小事”,去打扰正在指挥全局的邓忠将军。如果事情是真的,他现在多事去问一句,万一惊动了奸细,这个责任他担不起。事后,王二麻子那边立了功,自己却因为多嘴,连口汤都喝不上。如果事情是假的……他一个巡逻队长,敢用将军的名义来骗自己?除非他活腻了。他再次审视了一下冷苞。冷苞的眼神坦然中带着一丝急切,脸上混合着对功劳的贪婪和对耽误了大事的恐惧,那种小人物的嘴脸,简直是活灵活现。这种表演,反而让亲兵队长彻底放下了戒心。他最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知道了知道了!屁大点事咋咋呼呼的!滚吧!回头要是真有功劳,别忘了请老子喝酒!”冷*苞心中那块悬在万丈悬崖上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他脸上却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哈腰:“一定一定!多谢兄弟体谅!我们这就滚,这就滚!”说罢,他带着队员们,从这位面目狰狞的死神身旁,擦肩而过。通过了最后一道关卡,他们终于踏上了大坝的主体。脚下,是无数民夫用血汗和生命夯实的泥土与巨石。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江水被拦截后发出的沉闷咆哮。无数的火把将巨大的工地照如白昼,数万民夫和士兵在军官的鞭打和呵斥下,冒着暴雨,如同工蚁般劳作。这宏大而罪恶的景象,让每一个破军营队员都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和滔天的愤怒。他们低着头,混在来来往往的巡逻队和运输队中,小心翼翼地向着预定的爆破点——大坝水线以下的几个核心承重基座——移动。终于,他们抵达了其中一处目标点。这里光线昏暗,被巨大的木制脚手架所遮挡,是视野的死角。冷苞做了一个手势,队伍立刻分工。两人散开警戒,其余人迅速解下背囊,拿出那些沉重的、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陶罐。冷苞和另外两名水性最好的队员,用绳索将“神雷”陶罐和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防止被激流冲走。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必死的决心。随即,他们深吸一口气,如同三条黑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冰冷刺骨、汹涌澎湃的江水之中。水下漆黑一片,只有浑浊的漩涡和巨大的水压,挤压着他们的耳膜和肺部。他们凭借着白日侦察的记忆和超凡的水性,艰难地向大坝基座的石缝摸去。过程异常艰难,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他们的身体,冰冷的江水几乎要将他们的肺冻僵。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他们终于将第一个沉重的“神雷”陶罐,死死地卡进了基座的一处关键石缝之中!就在冷苞准备上浮换气,再去安放第二个时,他突然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几块碎石从上方落下,险些砸中他的头。他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借着水面上方偶尔扫过的火把光亮,他惊恐地看到,一队魏军工兵,正在他们头顶正上方的坝体上,进行加固作业!几名军官,正打着火把,向下探照,大声检查着基座的稳固情况!冷苞和他的队员们,立刻像被钉住一样,紧紧贴着冰冷的坝体,一动也不敢动。火光就在他们头顶几尺的地方来回晃动。只要那名军官再往下探一点,只要水面稍微平静一些,他们就会立刻暴露!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都是生与死的煎熬。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4:45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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