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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得像要裂开,耳边是嗡嗡的嘈杂声,混杂着女子低低的啜泣和一种陌生的、甜腻的熏香味道。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而是雕花繁复的木床顶,以及淡粉色的、绣着缠枝莲纹的纱帐。公关危机处理的第一准则:当你身处陌生环境,第一时间收集信息,保持冷静。我,顾言欢,前世在公关界摸爬滚打十年,亲手策划过无数场舆论风暴,也平息过足以让跨国公司倒塌的信任危机。最后记忆是连续熬了三个大夜后心脏骤停的剧痛……所以,这是哪里?角色扮演?恶作剧?“言欢,你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少女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偏头,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眼睛红肿的少女,她叫柳儿,是和我同住一屋的秀女,记忆告诉我,我们正在参与宫廷选秀。“柳儿,发生什么事了?”我按着额角坐起身,声音沙哑。这具身体似乎很虚弱。“是……是赵姐姐,她……她被李昭仪的人带走了!”柳儿泣不成声,“她们在赵姐姐的枕头底下搜出了写着李昭仪生辰八字的布偶,上面还扎着针……说是巫蛊厌胜之术!皇上最厌烦这个,赵姐姐怕是……怕是没活路了!”巫蛊?厌胜?我心头一凛。这在后宫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李昭仪,父亲是朝中大将,圣眷正浓。而赵姐姐,父亲只是个地方小官,无依无靠。典型的权力碾压,毫无技术含量的构陷。放在我的时代,这相当于用最粗暴的方式给竞争对手泼脏水,而且这脏水毒性极大。柳儿和其他几个秀女都面无人色,生怕被牵连。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味道,像无形的冰丝,缠绕住每个人的喉咙。求情?谁敢?此刻去求情,无异于自认同党。我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四方方的、被宫墙切割的天空。前世,我操纵舆论,玩弄人心于股掌,是为了名利,为了赢。此刻,面对一个即将凋零的年轻生命,一种久违的、被称为“良心”的东西,似乎在隐隐作痛。不能硬碰硬。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地方,我的任何现代言论都是找死。我需要用他们能理解、且无法抓住把柄的方式,来打这场舆论战。“柳儿,帮我找些纸笔来。”我轻声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柳儿愣住了,但还是依言去找。公关准则第二条:当正面战场无法突破时,开辟侧面战场,引导舆论,扭转风向。我没有写诉状,也没有写辩白书。我写了一篇话本,题为《梧桐怨》。讲述一个才华横溢的贵族小姐,与寒门书生两情相悦,却被家族侧室嫉妒,设计诬陷她与人私通,小姐含冤莫白,书生远走天涯的故事。我用了最缠绵悱恻的笔调,极尽渲染小姐的才情与无辜,侧室的阴狠与毒辣,尤其是侧室利用权势编织罪名的段落,我写得入木三分。“权势如刀,可断筋骨,却难斩情丝;谣言如毒,可污清名,却难灭真心。”我在结尾写道,“然,天道昭昭,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没有署名,让柳儿想办法交给了一个在杂役司有些门路、平日喜欢听故事的小太监。我知道,这种才子佳人、饱含冤屈的故事,在这深宫之中,拥有最快的传播速度。果然,不过两三日,《梧桐怨》的故事就像长了翅膀,在宫女太监中悄悄流传开来。茶余饭后,角落里,总有人低声议论着故事里“侧室”的恶毒,为“小姐”的命运叹息。渐渐地,开始有人将故事与现实联系起来。“听说了吗?李昭仪平日里就……”“赵秀女看着挺老实一人,怎么会……”“唉,还不是因为……”流言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方向。虽然无人敢明说,但一种对李昭仪行事霸道的不满,以及对赵秀女可能含冤的同情,开始在宫廷底层弥漫。这情绪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终于,消息传到了皇上萧景琰的耳中。他并非昏君,相反,他年轻,有心振作朝纲,对后宫这些争斗向来厌恶。他读到了那篇《梧桐怨》。后来我听御前的小太监说,皇上当时沉默了很久,然后对身边的大太监说:“后宫之事,竟要借话本来申冤,是朕失察了。”他没有追究话本的来源,只是以“证据不足”为由,将赵秀女从轻发落,贬去浣衣局,保下了一条性命。同时,申饬了李昭仪“行事不谨”。风波平息。柳儿和其他秀女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一种难以言说的敬畏。她们不知道是我做的,但直觉告诉她们,与我有关。我松了口气,但更多的是警惕。这次是侥幸,下次呢?我需要一个更稳定、更隐蔽的信息网络。于是,“玲珑阁”成立了。名义上,是我组织的,供低阶妃嫔和宫女们学习写字、刺绣、品读诗词的休闲场所。地点就在我居住的偏僻小院。这里很快成了后宫一个不起眼,却充满活力的信息交流中心。我教她们写字,从最简单的自己的名字开始。看着她们因为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而雀跃的样子,我心中有种奇异的满足感。这比帮跨国公司提升千分之几的品牌美誉度,更让我感到……踏实。通过玲珑阁,我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哪个妃嫔和哪个侍卫多说了两句话,哪个总管太监克扣了份例,前朝哪个大臣又被皇上训斥了……这些看似琐碎的信息,在我的脑中自动分类、归档、链接,逐渐形成了一张清晰的后宫乃至前朝的关系图谱。我运用这些信息,巧妙地化解了几次针对玲珑阁或我本人的小动作。有时是“无意间”让某个妃嫔的隐秘爱好传入皇上耳中,转移了视线;有时是“恰好”让某个太监的贪渎行为被上级发现……我像个幽灵,在幕后轻轻拨动丝线,维持着一种于我有利的平衡。不知不觉间,我成了后宫一个特殊的存在。位份不高,却似乎总能逢凶化吉;恩宠不浓,皇上萧景琰却偶尔会来我的小院坐坐。他第一次来,是因为听说我这里的茶点别致。他穿着常服,像个俊朗的贵公子,但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属于帝王的孤高。“顾秀女似乎总是很清闲。”他打量着我的小院,语气听不出喜怒。“回陛下,妾身愚钝,不通诗书,只好摆弄些俗物,聊以自娱。”我垂眸,恭敬地回答。在他面前,我必须藏起所有的锋芒。他拿起我桌上的一张纸,上面是我随手写的几个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目光微凝,看了我一眼:“你写的?”“妾身胡乱写的,让陛下见笑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此言,甚妙。想不到你一个深宫女子,竟有这般见识。”从那以后,他来的次数渐渐多了。有时是心烦时来坐坐,喝杯我泡的清茶;有时会问我对某些事的看法,当然,问得极其隐晦。我从不直接回答,总是用寓言、故事或者看似无关的闲话,点到即止。我知道,他在我这里寻找的,是一种放松,一种不同于前朝争斗、后宫倾轧的轻松氛围。而我,小心翼翼地扮演着“解语花”的角色,既展现一点与众不同的智慧,又绝不逾越分寸。我帮他分析过几位皇子的师傅人选,用“因材施教”的道理,暗示了平衡各方势力的重要性;我也在他为漕运贪污案烦恼时,讲过“疏通河道胜于堵塞”的典故,隐喻信息畅通比高压更有效。他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探究,到欣赏,再到一种复杂的、掺杂着些许依赖的信任。他握着我的手,说过:“言欢,这宫里,只有在你这里,朕才能片刻安宁。”我的心,不是没有触动。他是一个英俊的、有抱负的帝王,他的孤独和偶尔流露的脆弱,足以让任何女子心动。但我的理智时刻提醒我:他是皇帝,我是秀女。我们之间,隔着天堑。他对我的“特别”,更多是建立在我提供的情绪价值和偶尔的“灵感”之上。这是危险的平衡。与此同时,玲珑阁的影响力在无声无息地扩大。我利用这个网络,帮助过一个被克扣月例的老嬷嬷,也帮一个被冤枉偷窃的小宫女洗清了嫌疑。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那种掌控局面的、熟悉的快感,但看到她们感激的泪水,另一种更温暖的东西,也在心底滋生。.我知道皇后和安国公一党对我不满。我的存在,以及玲珑阁这种超脱于传统后宫秩序的存在,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冰冷的目光始终缠绕着我和这座日渐繁荣的小院。我能感觉到那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动用如此致命的手段。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边境加急军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皇宫表面的宁静——北狄集结二十万铁骑,突袭边境,连破三城!烽火狼烟,一路燃向京城。朝野震动,人心惶惶。萧景琰连日召集重臣在御书房议事,眼下的乌青一日重过一日。整个皇宫都被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笼罩。就在这危急存亡之秋,一股诡异阴毒的流言,像地下滋生的瘟疫,悄无声息地开始蔓延。起初,只是宫人们交头接耳时,带着惶恐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就是因为皇上近年来……唉,穷兵黩武,才惹得天怒人怨,北狄这才打过来的……” “可不是吗?听说边关死了好多人,都是枉死的啊!” “我还听说啊,宫里……宫里有人不干净,狐媚惑主,这才招来了灾祸……” 那“狐媚惑主”的矛头,虽未直接点名,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射向我所居住的偏殿。玲珑阁往日里的欢声笑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默和彼此交换的、惊疑不定的眼神。柳儿几次想出去打听,都被我按住了。“沉住气,”我对她说,也对自己说,“这时候越动,错得越多。”然而,流言并未因我们的沉默而止息,反而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内容也越来越恶毒,直至触及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经——前线统帅,德高望重的忠勇侯林老将军!“知道为什么连丢三城吗?林老将军他……他通敌了!” “北狄许了他高官厚禄!他故意放着险要关口不守,才让敌军长驱直入!” “怪不得!我说怎么败得这么快!原来是出了内奸!”“主帅通敌”——这四个字像一道魔咒,瞬间击垮了许多人心理最后的防线。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听到这消息,军心该如何动摇?后方翘首以盼的百姓听到这消息,民心该如何激愤?这一招,不仅是要林老将军的命,更是要动摇大梁的国本!更让我心底发寒的是,皇上派去追查流言源头的内侍和密探,几经周折,带回来的线索,竟然都若有若无、却又“恰到好处”地指向了玲珑阁!有宫人“回忆”起,曾听到玲珑阁的宫女“议论”前线战事;有太监“指证”,看到过形迹可疑的人出入我的小院;甚至在我院外废弃的花盆下,“搜出了”几份写着零星战事消息的残页,笔迹模仿得颇有几分相似!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死局。利用国难,构陷忠良,再将这泼天的脏水,引到我这个早已被他们视为眼中钉的“妖妃”身上。一石二鸟,毒辣至极!当萧景琰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在一群带刀侍卫的簇拥下,踏入我的小院时,我知道,最后的审判来了。他的脸色是铁青的,往日那双看向我时带着些许温和与探究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帝王的冰冷和滔天的怒火。那怒火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信任之人背叛的痛楚。这丝痛楚,像针一样,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我的心防。“顾、言、欢!”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我的名字,声音像淬了冰。整个院子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玲珑阁的姑娘们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朕待你如何?”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阴影,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朕容你在这后宫特立独行,朕听你那些看似无心的‘故事’,朕甚至……甚至觉得你与旁人不同!可你呢?你的玲珑阁,究竟是个什么所在?!这些祸乱朝纲、动摇军心、构陷忠良的流言,是不是你散布的?!你究竟是何居心!”他的质问,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委屈、愤怒、恐惧……种种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顾言欢,你不能慌!公关准则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越是致命的危机,越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对手已经图穷匕见,这是你唯一反击的机会!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頭,直視著他那雙燃燒著怒火和失望的眼睛。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卻努力維持著穩定和清晰:“陛下!妾身請問陛下,散布這些流言,於妾身有何好處?”我不等他回答,語速加快,邏輯清晰地自問自答:“讓邊關失守,讓敵軍鐵蹄踏破山河?讓這大梁天下動蕩不安?陛下,妾身雖出身微賤,卻也讀過幾本書,知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國破家亡,我顧言歡,區區一介後宮女子,又能得到什麼?是北狄的封賞,還是亂軍之中的苟活?”我的目光掃過他身後那些面色冷峻的侍衛,以及跪了一地、噤若寒蟬的宮人,最終回到蕭景琰臉上,語氣帶上了一絲悲憤和決絕:“這些流言,看似指向妾身,指向林老將軍,可最終得益的是誰?是北狄!是希望我大梁軍心渙散、希望忠臣良將含冤而死的敵人!陛下英明,難道看不出,這是有人欲借玲瓏閣之手,行禍國殃民、通敵賣國之實嗎?!”“證據確鑿!”蕭景琰厲聲打斷我,指著地上那些“搜出來”的殘頁,“這些如何解釋?!”“證據可以偽造!”我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目光,聲音陡然提高,“筆跡可以模仿,人證可以收買!陛下!若妾身真有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於深宮之中攪動天下風雲的本事,又何須用這等粗陋不堪、輕易就能被查到自己頭上的方式?這豈不是自尋死路?請陛下細想,這構陷之計,是否太過於……急切和明顯了?這分明是有人狗急跳牆,欲蓋彌彰!”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妾身懇請陛下!給妾身一個機會!一個三日之期!他們不是會用輿論殺人嗎?妾身願用這輿論,為陛下,為大梁,為含冤莫白的林老將軍,打一場反擊之戰!若三日之內,妾身無法扭轉輿情,無法自證清白,妾身……願憑陛下處置,絕無怨言!”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靜。我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能感覺到背上沁出的冷汗。這是一場豪賭,賭的是蕭景琰對我殘存的那一點信任,賭的是他作為一個帝王的理智和判斷力。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終於,我聽到了他帶著極度複雜情緒的聲音,那聲音裡有掙扎,有懷疑,但最終,一絲理智佔了上風。“好。”他吐出一個字,沉重無比,“朕就給你三日。顧言歡,別讓朕……失望。”他轉身離去,帶走了侍衛,也帶走了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一眾驚魂未定的姑娘們。我站起身,腿有些發軟,但眼神已經變得無比銳利和堅定。時間緊迫,必須立刻行動!“柳兒!”我迅速下令,“你立刻去找我們在雜役司最信得過的人,嚴密監視所有與安國公府、皇后宮中有過來往的底層宮人,特別是那些最近行為異常,或者突然手頭闊綽的!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青禾,你文筆最好,帶幾個姐妹,連夜創作歌謠和故事!不要那些情情愛愛,就寫邊關將士如何浴血奮戰,如何捨生忘死!寫具體的,比如王校尉為守城樓身中十箭不倒,李隊正為救同袍墜入冰河……把戰報上的細節,用最通俗、最感人的話寫出來!要讓聽的人能掉眼淚!”“其他人,發動所有能發動的關係,將這些歌謠、故事,用最快的速度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樓酒肆,甚至勾欄瓦舍!不要怕花錢,動用我們所有的積蓄!”“另外,”我沉吟片刻,補充道,“以玲瓏閣的名義,發起為前線將士縫製寒衣、募集軍餉的活動。我們自己帶頭做,聲勢要大,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們後宮女子,與前線將士同心!”一道道指令有條不紊地發布下去,玲瓏閣這部沉寂了片刻的機器,再次高速運轉起來,只是這一次,目標不再是自保或爭寵,而是為了更崇高的東西——真相與家國。第一日,關於將士英勇奮戰的故事開始在民間流傳,那些鮮活的生命和悲壯的事跡,開始逐漸抵消“通敵”謠言帶來的負面影響。縫製寒衣和募集軍餉的活動也得到了許多宮人乃至部分低階妃嬪的響應,一股同仇敵愾的暖流在悄悄匯聚。然而,關於“主帥通敵”和“妖妃禍國”的核心謠言,依然頑固地盤踞在許多人心頭。我知道,不找出真正的源頭,不揭開真相,這場輿論戰我們永遠無法取得徹底的勝利。第二日深夜,我正在燈下審閱青禾她們新寫的歌謠,柳兒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激動和惶恐交織的神情。“小姐!查……查到了!”她壓低聲音,急促地說,“我們盯住了皇后宮裡一個負責採買的小太監,他今晚偷偷與安國公府的一個管事在後巷接頭,我們的人冒險靠近,聽到他們說……說要盡快把最後一批‘東西’散出去,還提到了……提到了模仿筆跡的先生住在哪裡!”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他几乎同时,皇上派出的密探也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他们在边境截获了北狄与安国公往来的密信!安国公为了保住自家在军中的势力,不惜通敌卖国,企图借北狄之手除掉忠于皇帝的林老将军,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面收拾残局!真相大白!我立刻将“安国公通敌,构陷忠良”的核心信息,拆解成多个“疑似”、“据传”的版本,通过不同的渠道,精准地投放出去。一时间,舆论哗然!民愤的矛头瞬间转向了安国公!皇宫内,萧景琰雷厉风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安国公及其党羽,皇后也被打入冷宫。风波过后,萧景琰再次来到我的小院。他屏退左右,看着我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愧疚,有感激,有震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言欢,”他叹息,“你让朕……不知该如何待你。你救了朕,也救了这个国家。但你拥有的力量,让朕……”他没有说下去。我明白。帝王心术,可以容忍一个解语花,却难以容忍一个能轻易搅动天下风云的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我跪下来,这一次,是真心实意。“陛下,妾身别无所求。此前种种,不过是为了自保,以及……报答陛下知遇之恩。如今奸佞已除,妾身恳请陛下,允许妾身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事。”“何事?”“妾身想请旨,开办一座‘文华院’。”我清晰地说道,“不教诗词歌赋,只教女子识字、明理、算术、乃至医理、农桑。让她们能有一技之长,明辨是非,不至被流言轻易蛊惑。开启民智,方是杜绝谣言、稳固国本之根基。”萧景琰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沉思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会拒绝。最终,他走上前,亲手将我扶起,目光深沉地看着我:“好。朕准了。顾言欢,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朕的妃嫔。朕,封你为‘文华夫人’,掌文华院,享一品俸禄,见君不拜。”他没有给我后宫的名分,却给了我一个更广阔、更自由的天地。这或许,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安排,也是我们之间最平衡的关系。多年后,文华院已从京城开到各州府,门下学子,男女皆有,虽仍以女子为多。她们有的成了女账房,有的开了绣坊,有的成了医女,更有才华出众者,进入了我设立的“舆情司”,专门负责收集民情,辨析流言,用更亮的光,去照亮可能滋生谣言的阴暗角落。萧景琰有时会微服来访,我们坐在文华院后山的亭子里,看着山下熙攘的街市和奔跑的学子。“有时朕在想,若当年没有你,没有你的《梧桐怨》,没有你的玲珑阁,乃至没有你那场漂亮的舆论反击战,这大梁,如今会是何等光景。”他感慨道。我看着山下那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轻声道:“陛下,舆情的战场,永远存在。过去,它可能是后宫争宠的工具,是权臣构陷的利器。但现在,我们可以让它变成开启民智的钥匙,守护公义的盾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初陛下问妾身那字的含义,如今,这文华院内的学子,这天下能明辨是非的百姓,便是托起陛下这艘巨轮的,最坚实的水。”我顿了顿,看向他,“这,才是真正的弈国之道。不是与谁对弈,而是与民心共弈,引导它,滋养它,方能长治久安。”萧景琰握住我的手,我们没有再说话。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宁静。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那个属于公关女王顾言欢的时代了。但在这里,我用我曾经视为工具的知识和能力,浇灌出了一片更富有生命力的土壤。从操纵人心到引导人心向善,这条路,我走得很艰难,但,值得。笔锋所指,不再是私欲与阴谋,而是启蒙与公义。这便是我,顾言欢,在这个时代,找到的最终平衡。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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