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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在天牢中“暴毙”的消息,最终被有意识地压了下去,未在京城掀起太大波澜。对外,刑部给出的官方说法是“犯妇王氏不堪刑讯之苦,加之旧疾复发,突发急症身亡”,一份措辞严谨的告示便草草了结了此事。然而,苏晚清从萧绝那比平日更加冷峻和凝重的神色中,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真相绝非表面这般简单。“是北狄惯用的灭口手段。”书房内,萧绝将一份由暗卫加急送来的密报推到苏晚清面前的桌案上,声音低沉,“他们在送入天牢的例行饭食中,掺入了一种名为‘阎罗笑’的蛊毒,无色无味,遇水即溶,一旦服下,半个时辰内便会毒发,见血封喉,症状与突发心疾极为相似,寻常仵作根本验不出异样。”苏晚清的指尖轻轻拂过密报上那触目惊心的“蛊毒”二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让她指尖微微发凉:“天牢重地,守卫森严,他们竟能如此精准地将毒下到王氏的饭食中?连这里都能被渗透?”“北狄在京城经营多年,其暗桩网络盘根错节,根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隐蔽。”萧绝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透着肃杀,“王氏一死,她这条线上许多尚未理清的线索,便算是彻底断了。我们失去了一个追查北狄在朝中内应的重要突破口。”“未必就全无希望。”苏晚清沉吟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抬起头,看向萧绝的背影,“王氏虽死,但她留下的‘痕迹’还在。比如,苏府那条通往城外的秘密通道;再比如,锦绣阁密室里,那个属于北狄祭司的诡异祭坛。这些,都是他们无法轻易抹去的东西。”萧绝闻言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既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密道潜入苏府,与王氏联络,甚至可能执行灭口。”苏晚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眸在烛光下亮得惊人,“我们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通过这条密道‘出去’?与其被动地坐等他们再次出手,防不胜防,不如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这个提议实在太大胆,饶是萧绝,闻言也不由得怔了一瞬。但他毕竟是萧绝,很快就明白了她话语背后更深层的意图,眸中掠过一丝激赏:“你想借此机会,反向追踪,摸清北狄利用这条密道所构建的、在京城地下的部分联络网络?”“不错!”苏晚清点头,语气坚定,“王氏突然身亡,北狄为了保持信息畅通,必定会急于启用新的联络点,或者调整原有的联络方式。只要我们牢牢盯住密道两端的动静,守株待兔,就有很大机会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新据点,甚至发现更多隐藏的暗桩。”萧绝陷入沉思,指节无意识地在窗棂上轻轻敲击着,权衡着其中的风险与收益。片刻后,他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苏晚清脸上,带着不容错辨的担忧:“计划虽好,但……太危险了。北狄暗桩皆是心狠手辣、训练有素之辈,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难道我们按兵不动、坐以待毙就不危险了吗?”苏晚清毫不退缩地反问,清澈的目光直直迎上他审视的视线,“王爷应该比我更清楚,北狄的手段何其狠辣诡谲,他们的野心也绝不会因为我们的暂时退让而有半分收敛。唯有主动出击,掌握先机,才能打破这被动接招的局面。”这话,精准地说中了萧绝一直以来的心事。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涉及到她的安危,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加谨慎,甚至……想要将她牢牢护在羽翼之下,远离一切风雨。但他也知道,她不是需要被圈养的金丝雀,她是能够与他并肩翱翔的鹰。“罢了。”最终,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做出了决定,“我会加派最得力的影卫,在暗处全程保护你,监控密道。但你要答应我,”他目光紧紧锁住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一旦发现任何情况不对,或者感觉到任何危险,必须立即撤离,绝不可恋战,不可冒险深入。”感受到他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关切,苏晚清心头微暖,郑重颔首:“好,我答应你。”计划就此定下。接下来的几日,苏晚清借着整理王氏遗物、处理后续事宜的名义,频繁出入已被查封的锦绣阁。在外人看来,这位苏家大小姐不过是在恪尽孝道,处理继母凄凉的身后事,行为合情合理。实际上,她却在影卫的协助下,于无人察觉的暗处,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密道那隐蔽的出口被巧妙地重新伪装,更加难以发现;而密道内部几个关键节点,则安装了特制的、薄如蝉翼的铜质小铃铛,以近乎透明的丝线连接。只要有人经过触动丝线,铃铛便会发出一种频率奇特、远超常人耳力范围、唯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影卫才能捕捉到的细微声响。与此同时,萧绝也在朝堂之上,针对太子的势力,展开了雷厉风行的清算行动。这日早朝,气氛格外肃穆。萧绝出列,当众呈上了从扬州沈玉楼处查获的核心账册副本。“陛下,”萧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寂静的大殿,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此乃从扬州盐商巨贾沈玉楼府中密室内搜出的漕运暗账。其上,详细记录了近五年来,太子殿下通过把持漕运、勾结贪官,系统性贪墨朝廷漕银高达数百万两之巨!此外,账册亦清晰载明了这些赃银,如何通过遍布江南的地下钱庄层层洗白,最终……悉数流入了太子位于京郊及各地的私人庄园、库房,乃至用于蓄养私兵、结交党羽!”皇帝面色阴沉地接过内侍转呈的账册,随着一页页翻过,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清晰无比的时间地点、以及触目惊心的资金流向,让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脸色越来越沉,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这已不仅仅是贪墨,更是结党营私、蓄养私人武装的大忌!“陛下明鉴!父皇明鉴啊!”太子萧元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慌忙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锐变形,“这、这定是有人恶意构陷儿臣!那沈玉楼……那沈玉楼分明是摄政王派人查办的,这账册……这账册必是摄政王为了构陷儿臣,故意伪造的栽赃陷害之物!请父皇为儿臣做主!”“栽赃陷害?”萧绝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碴,刮过每个人的耳膜,“殿下此言,莫非是认为陛下与满朝文武皆是昏聩无能之辈,连账册真伪都无法分辨?那么,请太子殿下当着陛下与诸位同僚的面,仔细解释一下——”他话音一顿,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太子,“为何这些经由沈玉楼之手流出的巨额银两,最终的去向,都精准无误地指向了殿下您名下,那几处守卫森严、从不对外人开放的皇庄与别院?这些庄园每年的产出,恐怕连其维护费用的零头都不够,殿下购置、维系它们的天量钱财,又是从何而来?”太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支支吾吾了半晌,却连一句完整像样的辩解都说不出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鬓角。就在这时,一向表现得温文谦和、与世无争的二皇子萧景睿,突然出列,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公正:“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国本与皇室声誉,绝不能仅凭一本来源有待商榷的账册,就轻易定太子殿下的罪。或许……这其中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误会?或是下面的人背着太子殿下胡作非为,亦未可知啊?”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太子开脱求情,显得仁厚宽容,但落在多疑的皇帝耳中,尤其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反而更像是在强调太子结党营私、驭下不严的事实,无异于火上浇油。皇帝最恨的,便是皇子结党,动摇国本!“误会?!”果然,皇帝胸中积压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猛地将手中的账册重重摔在御案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殿内百官心头俱是一颤,“这上面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笔笔皆有迹可循!还能有什么误会?!难道朕的眼睛瞎了,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瞎了吗?!”“父皇息怒!父皇保重龙体啊!”太子吓得魂飞魄散,只能不住地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儿臣……儿臣也是一时糊涂,受了小人蒙蔽……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啊!”“一时糊涂?!”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太子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贪墨国之命脉的漕银,结党营私,蓄养私兵,窥伺神器!这是一句‘一时糊涂’就能轻飘飘揭过的吗?!你这是视国法如无物,视朕如无物!”朝堂之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屏息垂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的太子党,经此一击,已然是土崩瓦解,太子本人,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果然,盛怒之下的皇帝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下旨,声音冰冷而决绝:“即日起,废黜萧元启太子之位,剥其朝服,削其爵禄,圈禁于宗人府内院,非朕亲笔手谕,终身不得踏出半步!其麾下一应党羽,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不贷!”这道旨意如同九天惊雷,在庄严肃穆的太极殿内轰然炸响。所有人都被这天威震得心神摇曳,谁也没想到,曾经显赫无比、似乎坚不可摧的太子党,竟会以这样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骤然倾覆。退朝后,苏晚清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见萧绝随着散朝的人群走出,她立刻迎上前去,低声问道:“朝堂之上,事情可还顺利?”萧绝微微颔首,神色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片沉静:“太子已被废黜,圈禁宗人府。”这个结果本在预料之中,但亲耳听到,苏晚清还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太子一倒,如同拔除了悬在她头顶最明显的一把利剑,压力顿时小了很多。至少,明面上的最大威胁,暂时解除了。“不过……”萧绝话锋一转,眸色变得深沉难测,“二皇子萧景睿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看似公允,实则……很值得玩味。”苏晚清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秀眉微蹙:“他是在趁机揽权,表现自己,还是……另有图谋?”“不止是揽权那么简单。”萧绝目光投向宫墙深处,那里是皇子们居住的东六所方向,声音压得更低,“结合我们之前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我怀疑……他与北狄方面,或许也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往来。”这个猜测让苏晚清心头猛地一紧。一个太子倒下去,如果另一个更有潜力、看似更得圣心的皇子也与北狄有勾结,那朝堂上的局势非但不会明朗,反而会变得更加波谲云诡,复杂万分!回到别院后,苏晚清心中萦绕着对二皇子的疑虑,她立即屏退左右,凝神静气,尝试沟通意识深处那个神秘的系统。“系统,扫描二皇子萧景睿的相关信息,重点排查异常状态。”短暂的沉寂后,系统界面在她脑海中浮现,反馈回来的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标人物:萧景睿】【身份:大周王朝二皇子,新立储君】【当前特殊状态:意识层面受到不明外力干扰,疑似中阶‘牵丝蛊’蛊术控制,受控程度:约百分之四十(呈缓慢加深趋势)。】被蛊术控制?!苏晚清心中骇然。堂堂大周皇子,皇帝如今属意的储君,身边护卫森严,饮食起居皆有定制,怎么会中了如此阴邪的蛊术?这背后下手之人,能量该是何等可怕?她不敢耽搁,立即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告知了刚刚处理完公务前来的萧绝。“果然如此。”萧绝听完,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之色,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凝重,“我早就觉得二皇子近几个月来的行为处事,与从前相比,有些微妙的反常。他从前虽也聪慧,但性子更偏向淡泊名利,醉心书画山水,对朝政权势并不热衷。可最近,尤其是在太子显出颓势之后,他却一反常态,不仅开始积极参政,对某些关键职位的人选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注,甚至……有些急于培植自身势力的迹象。”“能查出是谁下的蛊吗?或者,蛊虫的母体在何处?”苏晚清急切地问道。萧绝缓缓摇头,眉头紧锁:“下蛊之人手段极为高明且谨慎,所用蛊虫也非寻常之物,影卫暗中调查多日,暂时还查不到明确的线索指向何人。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眸中精光一闪,“二皇子最近与兵部尚书李崇明走得异常近,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而巧合的是,李崇明的独女李静仪,就在约莫一个月前,突然得了一场怪病,至今未愈。”“怪病?”苏晚清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的线索,“具体是什么症状?太医如何诊断?”“据太医院脉案及我们安插在李府的眼线回报,李小姐的病状颇为奇特。白日里与常人无异,只是精神稍显萎靡;但一到了夜晚,尤其是子时前后,便会突然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有时力大无穷,有时又蜷缩一角瑟瑟发抖,口中时常念叨些含糊不清的词语。太医院多位太医轮番诊视,皆查不出具体病因,只以‘邪风入体、心神受扰’含糊应对,所开方药也全然无效。”这症状……听起来确实与某些记载中的中蛊表现极为相似!苏晚清心中瞬间有了一个大胆得令人心惊的猜测:莫非,那下蛊之人,是通过控制与二皇子关系密切的李静仪,以其为“媒介”或“跳板”,再间接影响到二皇子萧景睿的?!为了验证这个石破天惊的猜测,她决定亲自去一趟李府,见一见那位卧病在床的李静仪小姐。李府上下对此自然是戒备森严,但听闻是近来声名鹊起、曾为镇国公平反的苏晚清小姐,自称略通医理,特来为小姐诊治,李尚书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命人放她进去了。李静仪的闺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她静静地躺在锦被之中,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双目空洞无神地望着帐顶,对于有人进来毫无反应。然而,就在苏晚清缓缓靠近床榻,准备仔细察看时,李静仪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刺激到,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苏晚清,原本空洞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混杂着恐惧与怨恨的情绪,尖声叫道:“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苏晚清心中一震,但面上不动声色,一边温言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李静仪,一边在意识中急速下令:“系统,启动深度医疗扫描功能,重点扫描目标脑部及血液循环系统,排查异常能量波动或寄生体!”【扫描进行中……】【扫描结果:目标体内血液及中枢神经系统中,检测到异常能量印记,确认为中阶蛊毒——‘牵丝蛊’。此蛊性阴邪,通常以子母蛊形式存在,可通过血液、唾液等体液接触传播。中蛊者初期症状不明显,随着时间推移,会逐渐出现间歇性神智紊乱、体力异常,自我意识被逐步侵蚀,最终将完全丧失主观意识,言行皆受母蛊持有者操控。】果然如此!和她猜测的几乎一样!苏晚清心中骇浪翻涌,正欲集中精神,让系统进一步分析蛊毒特性,试图找出克制或解除之法时,异变突生!床上的李静仪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扯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从床上一跃而起,速度快得惊人!她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寒光闪闪、显然是早已藏于枕下的短匕,带着一股狠绝的戾气,直刺苏晚清的心口!一切发生得太快,苏晚清甚至能感受到那匕首带起的冰冷锐风!“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玄色身影以更快的速度从侧面飞扑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一把将苏晚清揽向身后,同时另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格开了那致命的一击!是萧绝!他竟不知何时,不放心地跟了过来,一直隐在暗处!“你没事吧?”萧绝迅速转身,将苏晚清护得严严实实,紧张地上下打量她,确认她是否受伤,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后怕。苏晚清惊魂未定地摇摇头,目光却越过他的肩头,紧紧盯着一击不中后,僵立在原地的李静仪。只见她脸上那疯狂的恨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带着某种嘲弄意味的僵硬笑容,随即,她眼白一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任何声息。“她……”苏晚清快步上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李静仪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侧,心猛地沉了下去,“……死了。”萧绝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李静仪的瞳孔和口鼻,沉声道:“是体内的蛊毒被彻底引动,瞬间吞噬了所有生机。看来……是那幕后操控母蛊之人,察觉到了我们的探查,为了灭口,也为了不暴露自身,果断舍弃了这枚棋子。”这个发现,让整件事情瞬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凶险万分。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通天的手段,能在兵部尚书千金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种下如此阴毒的蛊虫?又是谁,在暗中通过这蛊虫,一步步地影响着、甚至可能操控着当今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二皇子?苏晚清望着地上李静仪那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庞,又抬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觉得,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错综复杂的棋局之中。而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执棋之人,至今……还没有露出丝毫的真容。敌暗我明,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渊边缘行走。
更新时间:2025-11-06 01:17:15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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